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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舞蹈视频合集,肖战古装视频,《人物》肖战-心中有旷野(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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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

在象山拍戏时,肖战几乎每天都会去田野中奔跑

天空很蓝,他常常置身于稻浪之中,远处是低矮又绵延的青山,风静静吹过来,他什么也不用想。

他的朋友至今还留存着他在田野里拍的一些视频,通常是夕阳西下时候,风声,叶子摩擦的沙沙声,拍视频的人屏着呼吸,镜头缓缓地从田野里往上拉,偶尔能听见远处有雷声,镜头不慌不忙,他仍从容地驻足在田野之中。

打量

肖战先生作为一个自然的正常人的生活在25岁时就停止了。

刚刚过去的2019年,他登上微博热搜159次,他的高马尾造型,他的箭头领西装,他有没有扛住湖南卫视的灯光,他的裤子破没破洞,他的腰,他的笑,他有没有在活动现场打盹,他的眼神有没有望向谁,他哭没哭。有粉丝为了搞清楚他在某一刻的表情,将他的视频暂停、截图、放大,用Photoshop分析。

他成了时刻被打量的人。每天早上醒来,他最担心自己的状态,一张要上镜的脸,没有资格水肿, 183.6cm的身高,体重只有127斤,但脸还是容易肿。他想不通,难道是那杯拿铁惹的祸?工作人员建议他以后只喝美式。如果连美式都不能喝呢?听到这里,他“刷”的一下往后躺倒,双手捂脸, “让我活着吧。”

打量肖战的眼光是没有死角的。他成长过程中的细碎小事都可以在网络上找到痕迹,小时候做过哪些调皮的事情挨揍了,出道之前画过什么画,设计过什么logo包括他养的猫叫什么名字,他有没有交过女朋友,会不会滑冰,最喜欢喝的饮料是什么。他的社交网络被严密监控,几点几分登录,几点几分发布,发布的文字图片、表情符号将被深入分析,就连那几个时间数字也会被猜想是不是另有深意。很遗憾,他好像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名利场对人的打量又是悄无声息的,说话的语气,细微的表情,都能成为人品的佐证。导演吕赢在这个场域里精准捕获到了肖战的信息。开拍《余生,请多指教》前,他打听过肖战的口碑,给朋友去电话: “肖战在你们组,人怎么样?”得到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很好,配合度非常好,你用就知道了。”他放下心来。中国人说话讲究含蓄,不得罪人,听话听音,如果对方的回答迟疑了几秒, "呃…还可以”,这是客气的提醒,

“此人欠妥”。

真的开拍后,吕赢第一次见识到了追逐流量的疯狂,拍了快20年戏,他所在的剧组没遭到过这么多围观。每天夜里下戏,他都要替肖战规划返回酒店的路线,从哪个电梯下楼,走哪个侧门, “逃亡一样”。他有点纳闷,白天也没见到什么粉丝,一到夜里就冒出来,“难道都藏在树上吗?"甚至多年不联系的朋友也给他发微信, “导演,我去探你班。”说到这儿,他有点被气笑了, “拉倒吧,别蒙我,几百年都不联系,是来探我班还是来看肖战的?"

《人物》第一次去探班的那天,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肖战下戏后坐车回酒店,橘黄色的路灯飞快后退。

车上的人疲惫极了,没人看手机,都闭着眼睛休息40分钟后,车停在酒店门口,忽然嘈杂起来,虽是午夜,人群和闪光灯迅速聚拢,肖战被包围了。他的工作人员从另一辆车下来,推着巨大的化妆箱,抬眼望了望几米外的情形,转头说了一句, “你看,和战哥一台车很累的。”

作为他的工作人员,他们总是分外小心,在电梯里交谈时,我们无意中说出肖战的全名,立马被他们用眼神制止,因为一旁还有陌生人。他们不得不防范一切出门全员戴口罩,一定要换上防偷窥的手机膜,才能防止粉丝从飞机后座偷拍,入住酒店后,需要反复确认是不是有人在门外偷听。但似乎也是徒劳,等他们退房后,仍会有粉丝悄悄问酒店肖战的房间号,住他住过的房间,这是另一种“打卡”

随行的工作人员总是难以避免与他同框,每次出行,还没到机场,就发现飞机座位被人提前值机,他们的座位有时会被刻意与他分开,换回座位的过程追常很顺畅,对方不提签名,不提合照,大概只为了走近点,能看上他一眼

他现在无法脱离被对焦的命运。去年7月,肖战没有化妆,穿着T恤、布鞋,和自己的好朋友同游上海迪士记,这是他密集工作后难得的休息日,给朋友发邀约时兴奋到不行, “我有空了,我有空了,赶紧把时间留出来给我。”为了拍照片和视频,他摘下了口罩,才一小会儿,就被人认出来,他只能越走越快,躲进餐厅,乐园之旅成了一场密室逃脱。

5个月后,又是在上海,一个周六,难得的好天气,他想出去走走,工作人员劝不住,他戴上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觉得自己的伪装很成功。但很快有人因为他常穿的卫衣和羽绒服认出他来。晚上,他不死心,去看了一场名叫《Sleep no more》)的戏剧,他觉得这次一定没问题,因为所有观众都需要戴着面具,但最后,是一样的结局。

这就是他的生活,一次一次被追逐,关上一扇又扇门。他的行动轨迹只能越来越单一,从酒店坐电梯下地库,上车,赶通告,等活动结束,上车回酒店,没什么机会看到天空,从一个摄影棚到另一个摄影棚,都是封闭空间,灯光常亮,有时候呆久了,根本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一次他拍戏,在组里好几个月,同他一起工作的工作人员也几乎没离开过剧组,每天看着窗外的稻田,稻子由青转黄,天气渐冷,感叹一句,“等我们出去就是冬天了。”

他变得越来越谨慎。以前他有一条微博,是“秘密花园”,有空的时候,他会在评论里回复他的粉丝,他管他们叫“小飞侠”。前些时候,他将这个花园关闭了。许多明星都会让自己的家人成为工作团队的一员,这样比较有安全感,但他反而有意减少和父母的见面次数,因为他希望他们远离镜头,做两个可以自由自在去旅行的普通人。

但总有些事情是他自己都无法预料和掌控的。前不久,他在上海参加完活动,签名背景板破了一个突几的大洞,有他名字的那块区域被人抠走了,不多会儿,便有人在朋友圈贩卖, "肖战签名一个,真签,想要收藏的来。”又或者,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卡在酒店旋转门出不去,和他一起被卡住的,还有一位同行的导演。

《人物》经历了一个相似的故事:肖战走进酒店大堂,有人举起手机追着他拍照,差点撞到他的脸,他忽然开始跑了起来,人群尖叫,远远看去,像彗星拖着长尾巴,幸好电梯就在一楼,他飞快闪身进去,那一刻很像电影镜头,没人说话,耳边是咔咔的快门声,门越关越紧,只留下一条缝隙,他背对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头顶在电梯的夹角里,就像那位同行导演说的, “我们就跟笼子里的动物一样”。

乙方

肖战不抱怨这些。他身上有一种清晰的了然。他知道这种密不透风的打量在很长时间内都会是他生活的常态。这正是这份工作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曾经做过设计师的肖战对甲方和乙方的关系有着深刻的自觉。“就算是一个公司的老总,他也有他的甲方。社会关系中,肯定是一环牵制一环,没有谁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如果没做演员,也许自己的生存压力更大, “没准此时此刻在某一辆列车上崩溃痛哭。”

《陈情令》制片人杨夏有的时候会惊异于肖战的沟通能力,那是一种相对丰富的阅历带来的自如。

他在社会上真正被拍打过。上大学后,他学设计,课余时间很多,从大一开始就没少折腾。和朋友开摄影工作室,父母给了他一点启动资金,撂下一句"如果你后悔再来找我们哭,我们是不会理你的",再没管他。为了节约开支,他和朋友自己跑建材市场,选地板、选茶几、买水管,和装修师傅聊电路走线,自己去办营业执照,工作室总算是搭起来了。

只接散客难以赢利,他们又想着得会员制。为了拉客户办会员卡,肖战说自己可以做到低姿态,他的工作信条是, “端茶递水当然可以,在我开的店,你是我的客人,为你服务是我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让你满意。”

再后来他还开过设计工作室,每天打卡上班,经常熬通宵,除了给庄园做手绘地图,给咖啡馆做落地设计,他设计最多的是企业logo,客户提出需求,他一般会做三个logo作为备选,那个时候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中标”

“我一定要中标,我要让客户只看到我的logo,我觉得每个人都要有这种野心才可以,这种野心不是说要去使坏,而是你做一个3D的效果,我也要做一个,我还要做个动画的。就是不服输,大家都是学绘画的,我就是要做最好的。”

中标的意识清晰而规范,一直延续到他的演员生涯。《陈情令》里魏无羡的角色,是他主动争取的。杨夏选角,见过很多人,有的人会主动说看过原著,一问就破了。肖战老实,来不及看原著,他就说自已没看过。

但他熟读剧本,人物小传不知道写了多少篇, “直线分析,关系图,密密麻麻,做了蛮多的,算是有准备吧,就是尽我所能,还是尽我所能。”这种真诚和专业打动了杨夏。“从他一进组,我就没担心过肖战,他是一个头脑很清楚的人,我不用跟他说太多。”

不想做就不做,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以前做乙方,设计分图层做,做一会儿就要保存,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文件的尾巴变成01、02、03、04、05、 06、07、08……不停地存稿,因为客户会不停地改稿,而且电脑还会不停地死机。

字体要保存,资料库也要保存,链接也要保存,“头好痛。”肖战最担心的就是一打开发现链接没了,图层错乱了,乱码了,说起这些,他抱起头, “哇,好崩溃。”

真正的职场经验是一个香港老板输出给他的。那是一个说起来像是《穿Prada的女魔头》的故事。老板的高效、专业、冰冷却又到位的职场示范给了肖战巨大的冲击

他的这位香港上司曾经“逼”走3个实习生,凌晨三四点钟的电话要接,邮件10分钟内必须回复,不容有丝毫的马虎。商场的宣传画被小朋友撕掉一点点,哪怕指甲盖大小的缺口,被他看见,会要求立刻撤换。但供应商是不会为了这样的小事过来的,这些状况,上司不会考虑,只会告诉肖战,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天必须换了。”很多次,他说服不动,自己默默去工厂,把宣传画拿回来贴。

这一次,肖战却犯了一个大错。那是商场做盛夏宣传,印了4000本册子,他是图片审核。册子送来的那天,早上8点他就守在公司,翻开第一页时,大脑“嗡”的一声响。第一页有一张小图片移位了,有一半是空白的。他开始冒汗,觉得自己完了,这是一个严谨到标点符号错了都要重新印的团队。

他至今记得那个画面,他去找上司,道歉,说明情况,对方翻开一看, “哦,这里。”他站着,上司坐着,然后是长久的沉默。最后,他的上司,那个严格的中年男人挥了挥手, “没事。"然后开始给各种人打电话,联系出版商,重印4000本,确认好册子第二天可以到。处理完这一切后,那位上司对肖战说了一段让他至今仍然受用的话:问题出现的时候,不要抱怨,重要的是解状问题,要现在、立刻、马上去弥补,把时间缩到最短。

这是肖战成为艺人后所展示的强烈职业感的来源。在选秀节目里,他没学过跳舞,练舞练到脚指甲盖脱落,编导问他还跳不跳, “跳,明天、后天、大后天,都得跳。”一帮人一起上表演课,老师叫他做什么,他都一板一眼地去做,因为没穿戏服,比较随意,别人常常笑场,他从来不会。“你就会觉得他非常的有态度。其实开始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演技,但是有态度。”这是他当时留给旁人的印象。吕赢记得,演员杨紫曾经调侃过肖战的那股认真劲儿,说在片场都没办法跟他开玩笑,说一个,他就会当真。

几乎每一个接受采访的人都会肯定他的职业感他们来自不同的工作场合,职位各不相同,提供的细节也不尽相同:明明可以住象山最好的酒店,他会选择跟化妆师、制片组住一起,这样每天可以节约小时的车程,他想把这一个小时省下来化妆和记合词;冷天拍戏,他会提前关掉房车里的空调,让自己适应寒冷,这样出去拍戏不会僵住,能有好状态。

这种职业感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消失。他第一次出演男二号,是《狼殿下》里的疾冲,大概300场戏,他一次都没有离开过,结结实实地待了4个月,找演员应该要有的那种状态。去年是他做演员的第三年,《庆余年》的孙皓导演有点儿吃惊,这人“打光的时候就在”很多演员都是用光替,等到自己上场再校准,他也不怕晒,不管多长时间,就在原地等着。

对肖战来说,选秀、拍戏和之前做设计师并没有本质区别,都是工作,都容不得“划水”,熬夜可以接受,加班也可以接受,这些都是个人选择,他不会因此而痛苦,唯一让他痛苦或者崩溃的事情就是,“为什么做得没别人好?为什么他们可以想到这个?”

直到今天,他依然记得入圈之前的日子,狭小的空间,他和年轻的设计师们坐在一排,大家的电脑挨得很近,每个人都能看到其他人在做什么,一切都是在台面上,拼的是能力,审美和idea。每个人都是对着屏幕熬,熬得满脸是油,熬完之后,最后的设计放到大屏幕上时,那种感受是最纯粹,也是最复杂的——这大概就是真实社会的样子。

敏感

听肖战说话是一件快乐的事,他很喜欢用拟声词。他讲自己做设计师时找到灵感的那一瞬间,就是“叮”的一下;第一次去试镜,有一种开幕仪式的感觉,“咚”,演员的道路正式开启;有时候导演考临场发挥,他说自己脑袋里有个马达,立刻开始“吱吱”地转动,对即兴表演的喜欢则称之为“嗨”,说到角色脑子里有无数画面感是“嘭”,当饰演的魏无羡所有伪装全卸掉时,他举起了手,从上往下一顺——“刷”

他的感官好像全部打开了,讲到穿越剧,他不喜欢,因为感觉“很悬浮"。在家宅着的感觉,"就像是掉进一片云彩里,可以随意翻滚,没有任何压力"。看到棵树,枝叶在风中飘扬,他感觉美,微风吹过树叶,地面浮起一些泥土的气息,是春天来了, "春天是有味道的,我不知道这个味道何时能来,但是如果它来了,我一定能感受到,听起来好文艺啊,但是自己就是会有强烈的这种感觉。”某时某刻,他感觉到寒冷,会一下回到十几年前在重庆读书的情境,那时他坐在教室里背单词,瑟瑟发抖

他向《人物》描述自己最喜欢的重庆时节--那是微凉的时候,天刚开始入秋,可以穿一件薄外套,早上起来有浓浓的雾气,会看到大桥穿透这些雾气,像在个虚幻世界,它的楼层都叠在山上,轻轨在楼层里面穿梭,这座城市升腾起一种浪漫,也很奇幻,感觉很微妙,无法用一个词去形容它——这是重庆最迷人的瞬间。

肖战有一种天然的敏感。

每一次采访,记者在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记者。有些记者很自信,但年轻一点的记者通常会很紧张,他记下了她们并不放松的姿态, “我知道了,如果要演一个采访别人的年轻人,我可能就会不停地拔下笔盖,装上,再拔下。”那是个新手所表现出的焦虑。

在片场,观察工作人员是他重要的事情。麦哥的目的是录音,需要声音完美无瑕,不能有一点点噪音,所以尽管举着麦,嘴里还会嘟嘟嚷嚷的,他皱着眉模仿麦哥的语气, “不是跟你说了吗,无线给我关了,空调关了,外面的空调也关了,别说话,麦穿了,哎哟,对不起。”而场记呢,永远都是要打上板, "这儿行吗,这儿行吗,高点、低点、远点、近点、哎!是哪个景啊,演员的脸吗?”他喜欢生活里这些鲜活的人, “特别有意思,真的特别有意思。"他一直感叹。

这样的敏感给了他一种理解角色的能力。《庆余年》的导演孙皓觉得肖战是“能挖出来的那种孩子"导演苏伦形容肖战是一张很干净的白纸。“因为他新,特别舍得用自己的真实情感。”她觉得每个人表演所带出来的东西,就是他的经历的某种投射。“他在哪里出生,他的父母是什么样子,他小时候经历了什么事情,就是某一天他随便抓一个蜻蜓,遇到了一件事情,可能都影响了他对于某些表演上带出来的一个化学反应,这个东西就是天生的。我觉得他具备这种天生的能力。”

演员臧洪娜也见识过肖战情感上的细腻。她也是非常喜欢表演的人,在肖战刚刚踏入这一行时,她是那个和他提前对剧本的固定搭档。她几乎演过肖战所有的对手戏,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连道具都帮他演"。他们还会一起观察生活中的人和事,作为演戏的素材库。

有一年在北京,她开车载肖战,遇到一对送外卖的男女。那是个冬天,风特别大,这对男女一人骑一辆送外卖的摩托车,一个用左手骑车,一个用右手骑车.空出来的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她记得肖战当时坐在副驾驶上感慨,这一幕真好。

巧合的是,今年1月,肖战出演了一个名叫《买耳朵》的短片,主角就是一位外卖小哥,他的愿望是用送外卖赚的钱,给远在故乡、有听力障碍的外婆买一套耳蜗。导演苏伦表示见到肖战前是有疑虑的。她在开拍之前一直琢磨要怎么拍好,因为是第一次合作,缺乏充分磨合的时间,也没法去从肖战之前的作品中看到他全部的可能性。

等真正见了面,肖战跟她沟通拍摄, "导演,我胡子不刮了,头发不弄了,这样更贴合角色,您看行吗?"

他平常会在电梯里观察外卖小哥的小动作,比如怎么吸溜鼻涕,走起路来步履匆匆,甚至一路带着小跑,因为手上戴着手套,很多时候他们会用嘴撕开包装,或者咬开一次性筷子。苏伦一下觉得放心了, “其实这些东西,我觉得是表演的一部分。”

更打动苏伦的,是肖战向她讲述看到剧本时的感觉, “觉得太巧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肖战小时候就是在有听力障碍的奶奶身边长大的。他很忙,一年未必能见到奶奶一面,最近一次,是奶奶来北京探望他,临走之前紧紧抱了他一下,嘱咐他如果很累可以回家。他说,这一个拥抱之后,他彻彻底底地理解了外卖小哥这个角色

这种共情甚至在拍摄结束后还会持续上一段时间。魏无羡这个角色对肖战来说,是特殊的,在2019年的夏天,他彻底改变了肖战。

《陈情令》杀青后,举办过一次最后的演唱会,在告别环节里,每个人对自己的角色说了“告辞",肖战说的是,“魏无羡,告辞”,脚下的升降台缓缓下沉,许多粉丝都哭了。那个晚上,杨夏去后台找肖战,发现他也很难过。她能感觉到这个男孩很多话不喜欢放在面上说, “他一直内心里都是留着的,他对一个人物都能有这么强的感情在,对他身边的朋友就更是了。

导演陈玉珊也收到过肖战发来的微信,他说他想念《狼殿下》里的疾冲,那是他第一次接到重要的角色,他进入到疾冲的人生,有了他的喜怒定乐,拍摄疾冲最后一场戏的时候,陈玉珊看着他,对他说了一句“最后一次穿疾冲的衣服。”他当时表情就不对劲了,陈玉珊至今都记得,那是一种“心碎”的表情。她非常郑重地对肖战说, “你以后会无数次面临这种状况,我希望你每一次都有这种感觉,爱这个角色,爱到你舍不得脱下他的衣服。”

不带盔甲上阵

这种感觉的习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尤其是对5年前的肖战来说。

那时他还是一个在镜头面前茫然无措的年轻人,选秀节目里,他第一次拍摄平面,舒淇作为导师,一直在教他,精确到手放在哪一共冰块上,脸需要定在一个位置不要晃来晃去,躺下的表情应该是什么样的,目光往哪里看…后期剪辑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在他满脸迷惑的脸旁边加了一行花字——渴望得到指点的眼神。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去片场试戏,根本找不到机位,还老挡住别人镜头,试戏现场宛如角斗场,大家去争同一个角色,所有的表演方式、设计的点都会被人看到,那种感觉,像赤裸着接受检阅和挑选。

踏入这个圈子之前,他也完全没想到影视剧是这样生产出来的:片场里都是成百上千人的大型调度,如果不是同期声,不可能有绝对安静的环境让你能进入情境,想象一下,你演一场悲凉的哭戏,周围站了100个人,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接起电话,对电话那头的快递小哥说, “你放门口吧,我工作呢。”这是曾经发生在肖战身上的真实事件。

因为没有作品,将近3年时间,演员肖战一直是圈子里的小透明,他演过许多配角,甚至在《捉妖记2》里和一群人一起跳舞,扭腰抖肩做背景板,镜头匆匆掠过,出镜时间以秒计算。“村口跳舞的”这成了大家调侃肖战的一个“梗”,吕赢说到这5个字时笑出了声,他记得自己前些年执导《忽而今夏》时,有人向他推荐过肖战,他喜欢这个男孩,干干净净的,阳光,但“平台说不行,人气不够,不要"。

第一次饰演主角的戏是《狼殿下》,这也是肖战反复争取的结果。和陈玉珊导演见面之前,他只是一个偶像男团的一员,陈玉珊制作过许多有名的偶像剧,一张好看的脸并不足以打动她。肖战做出了很多努力,他会提前把整个故事大纲看好,讲述自己为什么喜欢这个人物,甚至深入到如果真的要演疾冲,他希望不是传纷江湖游侠的样子,风流倜傥,拿一个酒壶,他希望疾冲可以有不油腻的一面。

臧洪娜就是在这个剧组认识了肖战,那时候肖战在大家眼里还是一个“职场菜鸟”。他很安静,在组里总显得不是很自在,不知道要跟大家说什么,因为没有经验,他的拍摄进度比较慢,总是很自责,怕自己演得不好,辜负角色,中秋节时,为表歉意,他订了很多月饼分给大家

做演员和做设计师实在是太不一样的工作,如同每一个跨人新领域的年轻人,肖战遭遇了人生中前所未见的挫败感,他惊恐地发现,过往的人生经验已经不够用了

《狼殿下》剧组驻扎在云南香格里拉,那里雪山延绵,河谷深遂,昼夜温差如同经过四季,冷的时候,风像冰刀一样,刮得人站不稳,在海拔4000多米的原始森林,剧组里的马儿跑不动了,武行老师跑两圈也跑不动了,肖战顶着一双紫外线过敏肿得像灯泡一样的眼睛,一场哭戏, “死活哭不出来”,他甚至试过指自已,也没有用。

“崩了,一直演不好,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他陷入了强烈的自我怀疑,夜里下戏后上表演课上到两三点,早上7点起来化妆,还是没用,很多个晚上,他回房间都直接躺在床上,妆也不卸,就看着天花板,看上20分钟,不停地问自己,我真的适合做一个演员吗?

有一天,表演老师许杰辉带来一瓶金门高梁酒,你喝点吧,你需要放松。那天他喝了,迷迷糊糊的,老师夸他,看你放松就演得很好,赶紧回去把这个感受写下来。肖战回去对着电脑敲键盘,敲着敲着就哭了,"借着酒劲儿发泄"。一边哭一边写,他想起在微博上看到的哭着做作业的小孩,不想做不想做,然后还得做,边哭边做。

肖战在某些时刻会意识到,他不年轻了。25岁,对于进入这一行来说,终究是有点晚了。从头开始意味着把自己逼入绝境。

崩溃时刻并不是孤例,《陈情令》里那场戏的序号他至今难忘——38-1。杨复评价这场戏,“要死的38-1,肖战心中永远的痛。”那是场群戏,许多演员都在,肖战的角色像一个侦探,要给大家答疑解惑,他的台词整整两页,正反面全满,用橘黄色的荧光笔画出来,整页都是橘黄色。

明明在车上台词还背得好好的,一开机,肖战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能想起来的,只有荧光笔的橘黄色。他除了认错,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不停给大家道歉,“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真的是背不下来了。”严格的导演这一次没有骂他, “大家谅解一下,他拍了一天了,脑子真的是不够用了。”

新世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必须抓住一切学习适应的机会。《庆余年》导演孙皓被肖战称为师父,开拍前,肖战专程挤时间跟他学过6节表演课,孙皓能感觉到,肖战求知欲特别强,“像个海绵似的,不带盔甲上阵。”

在酒仙桥公寓,这对师徒度过了非常纯粹的6个下午。肖战通常会穿一些“能在地上滚”的运动服来上课,表演课有大量的重复训练,孙皓发现,让肖战当众孤独他就会当众孤独,让他尝试用几十种不同的方式演绎“进门",他就会拼命想方案,“不被杂念包裹”。

孙皓曾在监视器里观察过肖战,一场群戏,打斗很激烈,焦点并不在他身上,他不会就此松懈,摆一个pose在那儿就完事儿了,他总是十分专注,沉浸在人物的情感世界里。孙皓喜欢这样的学生, “干净无害,没被污染过,好带。”他知道肖战在社会上有历练,出道也晚,懂得珍惜, “比起红毯和光环,他爱的还是表演,这不是一个爱上副产品'的人。”

去年夏天的《陈情令》,肖成第一次扛男主角,900多场戏,台词复杂。香港导演拍戏十分高效,这一镜结束,演员屁股还没挨着凳子,下一镜已经架好了,导演会现场cue演员,让他在没有对手的状况下做出表情和动作,这需要演员非常熟悉剧本,自己有画面感,迅速做出反应。

杨夏评价, “这一点上全组表现最优秀的就是肖战了。”他把剧本翻烂了好几本,导演cue到他, “阿战,难过再多一点点”,他能从一个平静的表情立马眉头皱起来,瞬间更换好几种状态,让导演最后挑选。

时隔一年多了,在许多采访中,他都可以准确无误地说出魏无羡的台词。杨夏知道肖战对这个角色的付出,他能感受到肖战在拍摄期刻意地往魏无羡的状态里越走越深。

《陈情令》杀青后的那个端午聚餐,杨夏感觉肖战

不一样了。从前在组里,他像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稍微说点什么事,就戳中他的笑点,大家都说“肖老师你真的可以了,不要再笑了”。那时肖战说自己其实挺内向的,没人相信,这次见面,杨夏发现,他其实真是个很沉静的人。她忽然开始理解那个时候的肖战了,他把自己变成了魏无羡的样子, “活泼成为了他宣泄压力的方式”。

日子就是日子

肖战不是一个活泼的人,似乎也不是不活泼。在现场采访他,你能看到他想要调节气氛的努力。好友臧洪娜观察到,某种程度上,他常常在热闹的聚会里显得有一点无所适从。

他其实是一个喜欢独处和有自己空间的人。同时他对生活和日子有着独特的知觉。

这个重庆男孩喜欢烟火气,他喜欢生活给他的扎扎实实的感觉。比如奶奶和他分开时抱着他说的那些话,累了就回家。

他也会说,“日子就是日子,它不甜,但是它也不苦。”说起娱乐圈,他至今还爱用魔幻和见鬼这种显得旁观和疏离的词。就像他身边一位长辈所说,对于成为一个大明星,他还在适应的路上, “他还在坚持跟自已说没有变化,但问题是这个形态变了,不容你自己做决定。”

但这种对平淡生活的自如,会让他在这条路上走得不那么焦躁。

人生的前25年,肖战活在一个典型的中国式家庭里,父亲主外,母亲居家。和父母偶有吵闹,却很温暖。父亲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不盲目严苛,也从不溺爱,从小教育他,要为他人着想,要以德服人, “就是那一套,很中国式。”他从小挨打,初中被打得最厉害,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考得不好,放学晚回家,题做错了被老师“投诉”,和同学打架。真犯了错,爸妈都不护着,偶尔还会“双打”。

父亲做事规整有序,对他的要求也是如此,小学开始,他就懂了什么叫"重本”,考大学一定要上重本。

他很早就知道北大和清华两所大学,因为这两所顶级学府会有一些暑期夏令营,父亲会要求他参加。不参加夏令营的日子也不能闲着,按照父亲的话来说,“小孩不能只有成绩”,他被动地参加了很多兴趣班,小提琴、围棋、软笔书法、毛笔字、画画…多到有时候会激起母亲的反驳:报这么多班,能学得过来吗?

直到今天,父亲依然延续着这种正统严谨的教育方式。前阵子,有朋友把肖战和那英合唱的《军港之夜》发给了父亲,父亲的回复是:肖战在前辈的提携下专业有很大的进步。

现在回溯,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肖战就成长为个很有胜负欲,或者说对自己很有要求的小孩。他喜欢画画,会给自己定目标,一定要拿奖,因为“拿了奖就会很长脸"做事情一定要“做出水花”。

他很难接受努力而不得。高考那年,他想考四川美术学院继续学习画画,结果专业课考砸了,最擅长的素描拿了低分,那种羞耻感他至今难忘。他把手机关机,电话卡拔了,饭也不吃,就躺在床上发呆,望着天花板,经历人生的“第一次崩掉”

但崩掉最终过去了,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局,去了一所大学。像许多20多岁的年轻人一样,那段日子是色彩生动的,他时常去朋友家轰趴,叫朋友的妈妈"妈”,沙发想怎么躺就怎么躺,看电影,打游戏,玩桌游,最好的两个朋友谈恋爱吵架了,他也得当电灯泡从中劝和。

刚迈进娱乐圈时,他也是有生活和自由的。那时他是小透明,上街不需要戴口罩,可以自由地逛商场和宜家,很长一段时间,他落地机场后都是自己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打车回家,偶尔有粉丝认出他来,他会摘下耳机笑着挥挥手问好,甚至跟他们分享自己手上的零食。

那些粉丝,他能认出一些熟面孔,会用备忘录写一些心情发在微博上:我这边下雨了,你们呢?没有通告的日子,他就宅着不出门,看书和自己喜欢的电影他还会素颜录制发视频周记,絮絮叨叨没什么主题白开水一样。

臧洪娜见证过肖战刚刚踏入这个圈子时的样子那时他空余时间很多,有时会做一些无厘头的傻事臧洪娜和他曾经在一个冬天的凌晨4点,跑到天安门看升国旗,被风吹到泪流满面;一起自驾去滑雪,肖战把朋友挤出赛道,然后拍一张对方“狗吃屎”的照片;

“肖大厨”做饭的手艺不错,每次朋友聚会,他都是主厨

在象山拍戏时,剧组附近有一片稻田,收工早的时候,赶上傍晚时分,肖战会带着臧洪娜在稻田旁跑步减肥,每天十几公里,迎着夕阳跑,特别美好,直到现在他们还会聊起, “这种青春感觉,最让人怀念。”

《陈情令》之后,工作填满了他的生活。几乎每一个人都告诉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肖战了。杨夏说“肖战现在是一个没有生活的人。”这位制片人很忙,采访在午饭时间进行,她点了两个菜,一荤一素,一份寿司,一份餐后甜点,她对自己的要求是,再忙每天也要吃一顿正常的饭,但对肖战来讲,他连吃饭都满足不了, “他其实又是一个很喜欢美食的人,喜欢甜品,喜欢萌宠。”

他不怎么玩微博了,粉丝见他越来越不爱分享自已的生活,评论了一句,“互联网上,生活中,哪里有他的空间呢?”

和好朋友的相处变得谨慎了,只要肖战回重庆,他们出去吃饭都得仔细规划路线,看有没有包房,人多不多,如果实在避不开,那就干脆在家,没法儿去电影院,就在家里看早就为他下载好的电影。

因为没有时间,和家人见面也是仓促的。今年元旦前后,肖战的父母带着奶奶来北京看他,一共待了3天,但因为工作太满,他最后只和他们吃上了两顿饭从《余生,请多指教》杀青至今, 80多天,他没有一天是可以睡到自然醒的,他太缺觉了,每天说的最多的话是,

“好困”

肖战试图抓住一些过去的东西,他没换微博,对外的说法是“嫌麻烦”,但他的朋友们都知道,他还想过一点普通人的生活。

他也不是一个很喜欢逛街的人,但现在却觉得逛街可以让我快乐,就在街上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也可以很快乐。不是要买什么,就是走一走。”他不想失去生活, “当你一觉醒来之后,你发现,我要开始化妆了,我要开始登台了,每天都是这样的话,这个就空了。,

在这个飞速变化的圈子里,他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师父孙皓去探他的班,他会早早地准备好绿茶,下戏许久,他依旧记得,师父是不喝咖啡的。师父要走了,尽管外面全是粉丝,让他不要出门送,他还是没有顾忌,“这家伙就把我送出来,一直送到很远。”

杨夏也很有感触,去年7月对她而言是危机时刻.

“人生中遇到过最大的一个难关”。肖战察觉到她情绪

不对,也不刻意去做什么事情,就是日常陪她聊聊天,那时《陈情令》已经结束,他还是参加了每一场后续演唱会。后来杨夏才知道,肖战那时候拍戏非常辛苦, “这个情我肯定是记得的,这是他对我非常大的支持。

肖战曾在采访中表达过对友情逝去的伤感,在和马藏薇的访谈里,聊到这个话题时,他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有点哽咽

天真在失去,但这半年,他也在迅速成长。以前遇到事情,他会有点懵, “啊?怎么办?"这次城洪娜去参加肖战的生日会,发现他处理很多事情更冷静了,现在是有条理的“一二三四",还不忘询问你:"你觉得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她去见他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酒店楼下仍然聚集了很多粉丝,敲开门,肖战张开手拥抱了她,那个拥抱很长,旁边有许多工作人员,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她感觉肖战好累啊,那个拥抱像一个朋友的回应——“你懂我。”

那时候他的烦恼还很简单,是一个年轻人对未来的迷茫。陈玉珊记得,肖战那时候总喜欢在不拍戏的时候找大家聊天,他有好多情绪,比如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拍完《狼殿下》之后要如何定位,陈玉珊通常会哈哈大笑, “小孩的烦恼。”她会告诉肖战, “不管环境再怎么差,你就是要演下去,如同你在《狼殿下》里样,把你的表演做到最好,这就是你唯一能做的。”

这些话安抚了他。夜里,大家一起去海边看星星,玩累了躺沙滩上,想象以后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事情。肖战给自己的定位是“娱乐圈打工仔”,臧洪娜至今记得,他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的那句,

“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就尽可能地做好吧。

现在他面临的,是呈几何倍数增长的复杂新世界。很多事情,他必须独自面对。他的朋友说,在这个过程中,他展现了非凡的抗压性和令人吃惊的决断力。

比如低调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设计了新的Logo,是一个饱满又带有侵略性的“战"字。

几乎每一个我们访问过的人都在表示对他的担忧,他们很想关心他,又害怕打扰他,很多人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保护他。孙皓导演会看他上的节目,担心这个徒弟, “打光的时候他自己站这个,要不别写进去?

给他扣了盆,那以后所有戏他都自己站,太累了。”

而肖战本人,他很清楚,他真正面临的问题是另个:接下来,他要接一个什么样的作品?作品才是最重要的。从前有戏来找他,他什么都不用考虑,抓住机会接下就是了。现在最大的难题是如何选择,很多剧本递过来,大多都是让他演男神,他不想把自己圈在这样一个设定里,那么ABCDE,到底选哪一个?

去年肖战生日,他的好友送给他生日祝福,只讲了6个字,要“好好的,稳稳的”,好好的指的是健健康康,不要累垮,“稳稳的”,指的是这个热度才半年,所谓“红”这些东西,希望他稳住,尽量不做错误的选择

看起来,肖战是稳住了。他总是礼貌得体地应对每一次露出,认真对待每一次工作。逐渐适应这个圈子之后,他觉得很多事情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很多时候,我们要学会向生活妥协。人们要长大,要不断地做出改进、改善。只要不触到自己的那个底线,我觉得是可以妥协的,是可以不以为然的,其实它不伤大雅,但是最初的那个坚定的东西不要变就行了。”

肖战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好几个人都曾经提到他身上的“侵略性”。陈玉珊喜欢这样的“侵略性”她把它视作一种野心,是一个人对自我的要求。“但他不会轻易显露出他的野心,这个面向要激他才会看得到。”她用雪地里的白狐来比喻肖战,"他很聪明,他只会给你看到他想让你看到的样子。”那些进取的部分,藏在礼貌和文质彬彬的外表之下。

杨夏对他身上那股坚韧的劲儿印象深刻。肖战是突然蹦出来的一个新人和主角,但他在《陈情令》的组里,从不需要被担心。他有压力,但那种压力,也不完全是工作带给他的,是一种不服输的劲儿,“是他自己对自己有要求,给自己一些压力和push。所以他会自己定下目标,然后他就一定会顺着这个目标去争取。”

这跟他扮演的角色魏无羡也是很像的。“就算是在乱葬岗,也会想,我们是在这儿种土豆还是种萝卜,我也想着说要把莲花,把藕种出来。我觉得肖战身上也是有这样的一种劲儿在的,这对于一个演员来讲,是至关重要的素质。

陈玉珊一直记得一个瞬间: 《狼殿下》拍定妆照的时候,她在那儿站着,迎面走进来一个干干净净的男生,脸上已经有了点儿胡茬,就像她一直希望的那样,他一现身,就让人感受到他的身后出现一片旷野。

这是肖战第一个重要的角色,他的旷野从此开始了。

《人物》对话肖战

天真,要永远炙热和天真

义枕木 编辑金匝 摄影梅远贵造型高鼎 化妆1张清俊

人物PORTRAIT-P肖战=x

谈成长

P:你说过你在一个很典型的中国式家庭里长大,是什么让你觉得典型?

X:爸爸很强势,要求很严格,从小就教育我要为他人着想,要以德服人,就是那一套教育,很中国式。妈妈很居家,很依赖爸爸。我几乎是从小被打到大的,双打,就是各种打,妈妈早下班回来妈妈打,打到爸爸下班回来,妈妈打累了爸爸接着打

P:你和父母之间发生的最激烈的一次对抗是怎样的?

X:我们重庆人,吵架嗓门特别大,我跟我妈每次吵架,都能把那一片的目光吸引过来。我觉得我们之间吵架还挺频繁的。最激烈的一次,我想想,我已经记不得是为什么吵了,其实也不是很大的事情,大概就是作业没做就想玩电脑、看电视什么的。吵得特别厉害,吵到我妈摔东西,然后哭了,那个时候我就,哎呦,现在回想,就觉得这么小的事怎么能吵成这样?就挺后悔的。

P:什么时侯你有了转变,感觉自己长大或者懂事了?

X:上大学吧,第一次住校。因为之前都是走读,学校到家15分钟,每天都在家里住,天天都跟爸妈见,这种生活,矛盾怎么会没有呢。爸妈送我去大学的时候,我现在都记得,是我爸开车送我,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背影》那篇文章的情感,终于能懂它要表达的意思了。

他们跟我告别,说你就到这儿吧,我跟你妈就走了,他们往停车场去的时候,我看着他们俩的背影,我就觉

得,我长大了,他们好像真的在变老。在那一刹那,我说该懂事了,别再惹他们生气了。

P:其实你小时候是想成为画家,现在还会画吗?

X:如果我有时间,包括之前拍戏的时候,没有这么大体量的戏,密度没有这么高的时候,我会用手机画,用iPad画,好玩,就涂鸦,比如看见个月亮我涂下来,花不了多少时间,半个小时,但是就是一个心情,当下的一个东西。

我今天看到一棵树,觉得这棵树特别美,在风中飘扬那个感觉,春天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学画画,我觉得自己还挺能感受,能捕捉到一些自然的气息,我觉得春天有春天的味道,夏天有夏天的味道,秋天有秋天的味道,冬天有冬天的味道。我不知道这个味道何时能来,但是如果它来了,我一定能感受到。

P:你感受到的春天是什么味道?

X:就比如说微风,春天的时候微风吹过一些树叶,然后浮起地面泥土的气息,迎到我面前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味道好熟悉啊,春天来了。自己会有很强烈的感觉,就是季节交替。包括如果某时某刻的一个寒冷,我会“刷”地一下穿回到十几年前,可能是我在教室里瑟瑟发还在背单词的那一下,就好妙,我好喜欢这种感觉。

P:我理解你刚刚说的那种,其实是一种沉浸式的体验,当你真的为某件事情沉浸进去了

X:所以我就意识到喜欢其实很重要,热爱很重要,如果你现在干的是一件你非常不喜欢的事情,那真的是煎熬。工作也一样的,对于我的个性来说,如果你让我一天到晚都待在那个办公室,处理着一些文件,我可能会觉得说不行,这样我会崩溃的。可能有些人就很喜劝这种相对安逸的生活,反正对我来说就不太能行

谈入圈

P:从一位素人到踏入娱乐圈,你的人生变化发生得很突然。

x:对,所以我深深地体会过,一个过了25年普通人日子的素人,突然被扯到这样一个圈子里来的心路历程:25岁才出道,对你来说,看到周围都是更年轻的人在和你一起竞争,会有压力和困扰吗?

x:不会,我经常有时候觉得自己还很小。就像有人问我,你觉得少年感是什么?我觉得少年感真的不是年纪,并不是说我16岁我就非常少年感, 16岁当然也是少年,没办法,年纪就是16岁,但一定会有少年感吗?不确定。

P:你理解的少年感是什么?

X:我觉得少年感是那种劲儿,就是一股冲劲儿,不服输,不认命,无所畏惧。就是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哪怕我知道前方可能不是一片光明,但是如果这条路是我必经之路,那我依旧会走,对自己说我以后一定会更好。我觉得那种热血感就是少年感吧。天真,要永远炙热和天真,真的。如果你自己都把自己定义为一个老成的人,那就太难了。

P:你做过什么事情是让你觉得自己有少年感的?

X:我觉得踏人这个圈子我还挺少年的,就是一种劲儿吧。

P:可真正要进入这个圈子的时候,你会纠结吗?

X:不纠结啊,为什么要纠结啊,其实我与其说没有纠结,还不如说是没有给我纠结的时间,推着我在往前走。

P:成团之后的2015年到2016年,你其实有过一段时期,并没有那么多工作。

X:沉寂,沉寂是吧。选秀节目结束,就是空窗了一段时间,但那段时间也没有说让自己去停下来,还是不停地做一些事情。

P:当时会希望这种日子尽快结束吗?

X:我还真没有,好奇怪。其实那段日子也没有多久,完全闲置其实也就那三四个月,但是那段时间都有上果,有舞蹈课,也有表演课。剩下的时间就是宅在家里,吃沙拉,晚上的时候去夜跑。

P:现在回头来看会觉得这种沉寂很苦吗?

X:你让我看当时那段日子,我没有觉得它很苦。它就是日子,没有任何属性,它不甜,但是也不苦。如果现在三四个月不工作,我会觉得是人间地狱,但是当时没感觉,当时想做的就是好好减肥,好好上课。

P:真正成名以后,你的微博没换号,为什么?

X:没换,我觉得没有必要换。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在那个年代, 2010年的时候,我觉得就是这样,我很坦荡,我觉得没有什么。所以更加说明,其实我的个性,并不是大家看到的这么的老好人,就一个很鲜活的人吧,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我也不想做个十全十美的玩偶

P:你对自己的认知是怎样的?

X:我自己是非常有数的。因为我的长相,我真的觉得不是惊人的那种,就是让人觉得很舒服而已,仅此而已。

各项技能呢,也没有特别的牛的,所以我不要去,我也不想去做那种完美偶像,我觉得没必要。就真实就好,该逛街就逛街,该跟朋友吃饭就吃饭,拍到又怎样?我希望大家可以看到一个有生活气的肖战。有一个对我的评价我很喜欢,就是感觉是触手可及的邻家的一个哥哥,但是同时又是那么的耀眼,这个是我喜欢的状态。

P:你很在意真实?

X:就好像很多采访他们都会给看大纲看脚本,我就只问,有什么我们需要特别注意的问题吗?那你把这些问题告诉我,然后其他的我就不看了,不然你这不就是等于在背剧本嘛,那你怎么能答得出真的东西呢。月以我觉得对于我来说,想要有一个很好的回答,那除非是我感同身受的,我能感受到的。

谈表演

P:最开始进入到表演的时候,是一种什么状态?

X:那个时候自己是一个极度不自信的一个状态,就是找不到自我。觉得说怎么在镜头前面去很自如地去表达,去塑造这个角色,其实痛苦了很久。我真的,说迷茫,其实我觉得就是非常单纯,也不能说单纯,它是个单面。那个时候的人生阅历也好,或者是说对这个演艺事业的一个认知也好,它都太单面了,太单薄了,它没有多面。

P:以前做设计,你是可以掌控的,但做演员,是完全陌生的领域?

X:第一次拍戏的时候,我都崩溃了。我现在都记得,在香格里拉拍《狼殿下》的时候,有一场哭戏,非常冷,在高原上面,是夜戏,还要下雨,我死活哭不出来,是真的哭不出来,我都想掐自己了。陈玉珊导演也过来安慰我,她是台湾人,特别温柔,说没关系,你今天要是哭不出来,我们今天就不拍了。

我说不行不行,哪能因为我不拍呀。一个组,如果为了你停工的话,其实这是非常大的损失。我心里面想,不不不,不行不行,怎么办呢?就酝酿,酝酿,酝酿那一晚上,真的就没哭出来。

P:所以不是一个最后终于成功的故事?

X:那一晚上,我觉得没有拍到他们想要的,就收工了回去后玉珊导演就跟我发信息,没关系,第二天我们再来,第二天,一条就过了,我觉得就是有了那个状态我很吃状态,因为对于我来说,没有那么多的技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的演员可能他会通过一些技巧,我硬来,这个是我之后要去加强的地方,因为我现在太靠情绪了,有情绪就可以很好,没有就是你把我打死都没有。

P:那第二天为什么会一条就过了?

X:我不知道,就是融入到那个角色里面了。

P:这种挫败是你以前在做设计师的时候没有遇至过的?

肖战:没有遇到过。拍《狼殿下》每天回去,我都是直接躺床上,妆也不卸,这样躺着看天花板,躺上可能20分钟吧,然后再起来卸妆。

P:躺着的时候在想什么?

X: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段时间还挺压抑,不是压抑,就挺难过,挺灰色的,因为想做好,但是力不从心其实是最难过的

P:但大家可能会因为你是第一次演戏,对你并没有那么高的要求。

X:大家都会安慰我,但这种安慰会让我更难过,大家说没关系,你第一次演戏,这样已经很好了,但观众不会觉得说肖战你是第一次演戏就会放过你,当然不会难道我要在我演戏的时候,旁边一行小字幕永远贴在我脸旁边:他第一次演戏。不可能呀,你既然接下了这个角色,你就要对他负责。

P:出了很多状况的时候,你会想逃回到舒适空间吗?

X:不会啊,我都已经决定要来了,就不会轻易地走,要不我就把它做好,我要走,也是因为我自己想走,而不是我做不下去,我要走。我能接受我离开这个圈子,可能有一天我想要有新的生活要去过,我会离开。但是我不会遇到一些,比如说我演戏,遇到一个瓶颈,或者是这个角色好难好难,我就会放弃,不会,我一定会硬着头皮把它啃下来的

P: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作为演员有了成长?

x:拍完《狼殿下》之后,立刻觉得自己成长了。我当时跟李沁还有臧洪娜经常会讨论,说一个演员什么时候会经历一个突然的开窍, “叮”的一下。当然我不知道自己开穷没有,我觉得还没有,因为还可以有很多可能,我只能说当时的自己确实进步了,就对比我之前来说有一个很大的进步。

P:《陈情令》对你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制片方有反馈给你,是什么打动了他们,选择你来出演这个角色吗?

X:我有问过制片人,他们说是真诚。真诚,这个词很妙啊。我觉得首先你一定要真诚,还有就是对角色的话,你得热爱它,你得真的喜欢它才行,如果你自己都不喜欢你自己的这个角色,那你演出来,观众怎么会喜欢呢?

P:制片人杨夏说,你对魏无羡有自己的解读,不愿意演出一种黑化的感觉。

X:这一点,我们也讨论了很久,这是戏剧困难的点,因为他魏无羡已经重生了嘛,大家喜欢的点就是,重生了你就要怎么怎么样,但那个度到底在哪儿

三个月在乱葬岗经历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支撑他的信念就是我一定要活下来,家人也好,朋友也好,都在等着我,所以我一定要活下来,然后报仇,我觉得这是他活下来的唯一动力。但他的根在那儿,从小没有安全感,渴望家人,渴望亲情,渴望有人能给他一个避风港,我觉得他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当时说他是带着一个极大的仇恨感也好,极大的厌弃归来的也好,我并不想把他诠释成黑化,在我心里,他从来没有黑化过,他只是被社会也好,我们现在的词,社会,被当时的那个情形然后推着往前走,他其实是个非常可怜的人,不得不做。

谈职业性

P:很多人提到喜欢你是因为你是真正经历过职场的人,能从你身上找到共鸣。

X:大家可能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因为就是很生活、很鲜活的一个人。以前做设计,工作过,有过这种普通的社会经历,所以你现在叫我演一个上班族的话,我估计我得心应手(笑),因为我太了解上班族挤地铁,赶那个点,一定要到,一定要到办公室打卡的那个心情,我太懂了。

然后到现在作为一名艺人,这个过程我也觉得很奇妙,我自己没有想过,你让我现在回想,我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我也不知道,就是当机会来了的时候,抓住就好了。我觉得不仅仅是我现在从事的这个工作需要这样任何一份工作都需要,当机会来的时候,你要抓住它。

P:在职场的那段时间,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X:我那个时候最想要的,我实话实说很现实的,我要中标。就是我一定要中标,我要让客户只看到我的logo,我觉得每个人都要有这种野心才可以。当然我这种野心不是说我要去使坏,我要做好我自己。

我到现在都记得,当时我们设计师小朋友都坐排,大家做什么互相都看到,有一个良性的竞争,都是年轻人,都不服输,就是要做最好的,我相信每个人都是有这样的心态,才能做得好,一家公司才能做得好P:因为是竞争关系,大家在交流的时候,会有所保留吗?

X:不会,所以我觉得一个良好的氛围非常重要,大家拼的其实是硬功夫,因为你做东西,屏幕就在那儿,怎么隐藏?你过来我把对话框放到最小?不可能呀。大家都坦坦荡荡,能力问题,审美问题,还有idea的问题,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客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你做得再好,他也就不喜欢。

P:所以你是一个胜负欲很强的人?

X:我小时候画画就是我一定要拿奖,就我拿了奖就会很长脸,包括我看到我爸妈很自豪的时候我也会觉得很自豪,就是胜负欲,其实是有这个胜负欲的。我的胜负欲来自于我做了这个事情,如果能做出水花的话,我会很自豪。职场上的那种自豪感是说,这个logo值这么多钱,就是自豪感,跟在演艺圈其实差不多吧,就是你的作品被认可之后的那种自豪感,那种自信感。

P:你会设想如果没有踏入娱乐圈你在做什么吗?

X:有时候我自己也会想,如果时光倒退回去的话,可兆我上了我喜欢的那个学校,后面的人生轨迹还会样吗?也许不一样,也许现在真的就是还是在设计行业,估计我也会在某一辆列车上崩溃痛哭。就很有可能啊,对不对?当代人工作压力多大啊,房价物价这么高,小孩念书花那么多钱

P:也许是社畜

X:那也有可能是顶端的设计社畜。不一样的人生吧,所以我觉得冥冥之中都是有安排的,既来之则安之就好了P:所以你对你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是满意的吗?

X:我很满意,我还有什么不满意,我很满意。我目前的状态我很满意,但是我觉得可以更好,因为还有很多待开发的领域,无论是演戏还是唱歌,各个方面,我觉得还可以再开发。

P:很多人对你的评价是清醒,经历爆红之后没有迷失。

X:我觉得说可能跟经历有关系吧,经历过很真实的社会的样子,所以我不需要,不需要那些虚假的东西。每天都是我自己给自己说,今天又不好,这不好,那不好,大家有时候安慰我说,说挺好的呀,怎么怎么样,我说我自己知道好不好,就是清醒,其实像刚才说的,身边是不是有人会恭维你,有与没有,我觉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

P:踏入这个圈子后,你觉得你变复杂了吗?

X:变得复杂不是一件坏事情,对于我来说,我29岁了,

一个人不断地成长,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的话,你需要学会复杂,一味地单纯跟鲁莽的话,其实是不太合适的。善良跟复杂它不是反义词。一个复杂的人可能是他会考虑很多事情,对于我来说,我特别在意他人的感受,我在说一句话之前,会去考虑我说出这句话别人的感受是什么,我是否让别人不舒适,或者是我如果很直接地指出他的一些不好的地方,会不会让对方难堪。这是一个复杂的人他会思考的问题,多面性的、有层次的,但是并不代表这个人他不善良、他不单纯。人都会是有多面性的,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但就是那一份最初的纯粹和善良要一直坚持

P:什么是你期望在未来做到的?

x:就是我很羡慕,羡慕有一些演员年纪轻轻,就拥有了一部自己很成名的作品,影响力很大的作品,我很羡慕。但是我不羡慕那种被人拥戴的那种感觉,因为我不追求。当然谢谢有这么多人,现在喜欢我,但是这不是我现在唯一追求的东西,我喜欢的是,我想要一部很好的作品,让大家记住我,这个是我很想拥有的,目前最想做的事情。

P:好的作品用什么来量化呢?

X:我觉得能够惊艳到大家,当然那个惊艳,我觉得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但是我觉得至少可以让专业的人,做出一个很专业的评判的作品。

P:演员这一行,最让你着迷和舍不得的地方是什么?

X:它没有让我很着迷的地方,舍不得的地方是我真的很想演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会这么痴迷于这个我很想再遇到一个很好的角色,就是那种融入到别人人生里面的角色,我好嗨这个,因为我觉得肖战的人生它就是这样了,目前来说,我是无法再去过一些很癫狂的生活的。

P:所以现在的肖战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X:就是这样,你们看到的这样,工作,工作。我还能去过一些很疯狂的人生吗?我说的疯狂是指比较像电初剧、电影里的人物,他们的那些人生经历,我现在就是不可能经历的,但我可以在戏里面去经历,这个就很难了,戏里面我干什么都可以。因为我已经不是我了,你要让我烂醉如泥躺在大街上我也可以呀,因为我是他呀。

P:大家谈到肖战这个人,说一个什么样的词语是你希望听到的?

X:就是他真的是,用心在做这个事情。

P:肯定你的态度?

X:态度重要,结果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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